程永新——作家的“提衣人”
程永新,杂志《收获》现任主编。“在他漫长的编辑生涯里,每天面对着《收获》这块金黄色的文学殿堂的牌匾。他春耕,别人秋收。”用作家苏童的话来说,数十年潮起潮落的文学现场,程永新在前沿听浪观涛,经年累月地审视他人,同时也更加敏捷地发现自己。许多当代文学经典通过他得以与读者见面。《南方人物周刊》这样评价:他和一群最富革新力的小说家一道创造了历史。
人物解读
角度一:文学编辑是作家的“提衣人”。
时代环境不断在发生变化,从被称为“文学黄金时代”的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,到网络文学异军突起的今天,专业文学编辑的作用有没有发生变化?对此,程永新说:“编辑是文学家园的守望者,是作家的‘提衣人’。许多有才华的年轻人,我们要当他们的‘提衣人’,以便他们施展身手。一个优秀的文学编辑需要具备良好的素养,需要有一双善于发现、有洞察力的好眼睛,需要有一颗敏感的心灵。”
编辑常常是作家的第一个阅读者,要有一点天赋和后天的鉴赏力,这种鉴赏力非常重要。马原说,程永新是他认识的人里“少数真正懂小说的人”。20世纪80年代,程永新从《上海文学》小说组组长杨晓敏那儿收到一篇小说,不满意,还了。杨晓敏又拿了一篇题为《院长和他的疯子们》的小说给他。看完这篇,程永新说“我要了”。杨晓敏一个劲儿地跟人说,“这个小家伙真鬼,还真不能小看他。”原来前面那篇小说她自己也觉得不好,《疯子》那篇是她想用的,拿给程永新看其实是测试他。“没料想我看中了她就不能反悔了。后来《收获》发了,反响不错。”程永新笑着回忆。
角度二:手持灯盏的人。
程永新曾经起了一个笔名叫“里程”,此笔名并无“里程碑”之类的寓意,而是对自己青春期的纪念,因为这来源于浙江东阳一个叫“华程里”的村庄,这是他母亲的故乡,那里有个姑娘叫“小芳”。程永新写过诗,喜欢过戏剧,还写过“流浪三部曲”的前两部,可以说是样样出手不凡。他的《到处都在下雪》是马原眼里“毫无疑问的杰作”,他的《穿旗袍的姨妈》被余华形容为“简洁而博大”。写作于他,不过是业余时间游走在自己世界里的一种行姿。或者说,写作成了他心中那一根隐蔽的灯绳,时不时亮起。
后来,他完全投入到《收获》的编辑工作,可以说是一个人见证了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半个文学史。许多人感叹,和他同时代一起开始的,像余华、苏童、格非、马原,如今都成了大作家,他如果没有成为编辑,同样会取得非凡的成就,但是他非常谦虚地表示,这些朋友之所以获得成功,很大的原因是他们的天分超出常人。作家李洱专门为他的小说集《若只初见》写了一篇书评。他写道:“程永新和他供职的《收获》,不仅是个平台,还是照亮平台的那个灯盏。一个小说家的成功,常常具有相当大的偶然性,有时候就要看他们在黑暗中是否能被灯盏所照耀。在这个过程中,程永新作为那个手持灯盏的人,则隐在了暗处。”
最近两年,程永新陆续推出了一系列中篇小说,读者们十分吃惊地发现,那个天分超常的作家程永新又回来了。
角度三:小说的最高任务是呈现人的精神世界。
从1982年走进《收获》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,程永新一直是中国文学的一面镜子。他推出了写进文学史的“先锋专号”,经手发表了诸多名作,他和作家朋友们经常热火朝天地探讨着有关小说写作的方方面面。
在他看来,小说家的最高任务就是呈现一个时代的精神世界。比如科幻文学关于未来,关于科技与生活发生的种种碰撞,而传统一点的文学能留住过往,尤其是我们精神生活的过往。文学其实解决不了物质问题,但中国作家最根本的追求在于探究和呈现人的精神世界,包括人与他人、人与自我、人与自然、人与世界等方面的关系,这是文学要面对的。他认为,好的小说会提出问题,会让每个生命有展现丰富的权利,也会让人有一种更包容的情怀。人性那么复杂又千差万别,小说把它们呈现出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。
角度四:传统文学期刊的不断探索与再出发。
1957年,巴金和靳以先生创办了新中国第一本大型文学双月刊《收获》杂志。路遥的《人生》、陆文夫的《美食家》、余华的《活着》、贾平凹的《秦腔》、迟子建的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、莫言的《蛙》、苏童的《黄雀记》、金宇澄的《繁花》、李洱的《应物兄》等大量文学经典在《收获》首发,这份杂志被誉为“中国当代文学史的简写本”。一直以来,文学青年也对《收获》非常痴迷。
近年,这份老牌文学杂志也不断有“新动作”:推出全新的文学榜单“收获文学排行榜”,榜单一年一届;2020年初,《收获》微信公号推出“开放书架”,欢迎读者留言“点选”想读的作品,并于之后进行文章推送;以苏州大学为起点,首次尝试“《收获》进校园”;以一个全新的App拥抱更多读者……“这些新的探索,都是希望扩大文学的影响力,以优秀的文学作品记录新的时代。”程永新说:“今天的时间已经非常碎片化,文学不像过去那样在生活中占比很重。希望大家稍稍向内心看一看。那样的一瞥,或许就能平复一天积累的怨气、怒气与戾气。”
代表作品
《一个人的文学史》是程永新集合数十年编辑生涯中的笔墨生成的一部视角独特、内容别致的“中国当代文学史”。书中收录了大量活跃于当今文坛的作家们赠予作者的珍贵信函,其中既记载了名作诞生的宝贵史实,又蕴含着作家们认真思索认真做人的真实信息。这些个通信或电邮单篇看涉及的是一部作品的诞生记,串起来则是一段文学史的形成及流变。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,通信的话题和语感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。细枝末节中透出的是一个时代的风采以及时代的迁移变化。而恰恰是这些时代脉搏的变化,影响着整个文学的走向。
文字摘录
1.当精神陷入桎梏,打碎就势在必行;打碎到一定程度,则需要重建;重建趋于模式,又将出现新的打碎。文学史就是这样摇摇摆摆地朝前行进。
2.新生代作家们似乎在语言上越来越关心,但更多的却是沉浸在把汉语推向极致以后去获取某种快感。
3.一个作家写出让人叹服的佳作固然不易,但更不容易的是完成一次次的蜕变。没有创作流程中的那些蜕变,作家写一篇小说与写一百篇小说是一样的,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并不会因为作品数量的增多而升值。
4.除了像普鲁斯特那样用一生的时间写一部大书的极少数大师之外,大多数好作家的诞生,都是一次次蜕变的结果。而一些人不停地写,不断地复制自己,艺术生命在一次次的复制中已经悄然死去。
5.叶兆言说过大意是这样的话:只要不停地写,总会有好作品产生。北村有另外的说法:一个大想法会导致一批作品的问世,但好作品仅仅是一两篇。两位作家说的是一个悖论的正反面。叶兆言强调的是“坚持”,是“不失却自己”,北村强调的是“蜕变”,是要有新的创意。
6.小说是一座巨大的迷宫,我和所有的同时代的作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索,所有的努力似乎就是在黑暗中寻找一根灯绳,企望有灿烂的光明在刹那间照亮你的小说以及整个生命……必须有勇气走进小说迷宫的每一个黑暗的空间。从自己的身边绕过去。从迷宫中走出去。试一试能否寻找那些隐藏的灯绳。
7.文学的小道上已经非常拥挤。今天我们可干的事情太多了;当年是没事可干,很多人通过写作来改变命运。但我们期待那份对文学艺术的执着和精进,会一直延续下去。
运用示例
文学,作为人类灵魂的寄托,历来都是时代精神的忠实记录者。一个社会假如没有文学,那是很令人沮丧的,也是不可想象的。《收获》杂志总编程永新深知文学的力量,明白文学作品能够深入人心,触动人们的情感。因此,他以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观察力,将文学与时代精神紧密结合,为我们提供了一扇窥探时代灵魂的窗口。作为一个文字编辑者,他勇于突破传统,积极探索新颖的文学表达形式,使得作品既充满时代气息,又洋溢着创新精神。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,我们需要更多像程永新这样的文学守望者,用他们的作品和理念,为我们指引方向,让我们在文学的浩瀚海洋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寄托之所。